学者观点：高陵2号墓当可确定为曹操墓
2010年6月15日，星期二
张功耀
被疑为曹操墓的高陵一号墓和二号墓的发掘，已经告一段落。出土的文物似乎出人意外。许多考古专家认为，依据出土的文物，这两座墓均不大可能是曹操墓。其最可怀疑的理由便是，在高陵2号墓里边出土了一个陶猪圈。怀疑者言，“难道太祖武皇帝生前还养猪？”
其次就是高陵一号墓里边只出土了一把剑，并无任何尸体和其它文物出土。于是，这个“陪葬墓”是谁，为什么会空空如也，似乎也与断定高陵2号墓为曹操墓相左。
我是做科学技术史研究的。2008年，长沙电视台政法频道约我做《张功耀教授说风水》节目时，我又把我对中国丧葬史的某些理解，进行了一次系统的清理。我认为，这些专家提出的这些怀疑，理由并不充分。在我看来，这个空空如也的一号墓和这个陶猪圈，恰恰可以佐证高陵二号墓是曹操的千年归葬之所。
科学研究的职责在于公正地分析事实，而不是单纯地认定事实，甚至望着那堆看上去杂乱无章的事实发呆。考古取得的事实依据，如果得不到公正的分析，那考古证据将不可避免地要丢失许多历史价值。而要公正地分析事实，就必须把考古证据与整个历史背景和相关人物的内心活动，以及被考对象在后来历史中的演变，等等，联系起来。这样才可以揭示蕴藏在考古证据低下的历史原貌。
东汉光武帝以降，我国墓葬开始走向薄葬。曹操生前是竭力推行薄葬的强力人物之一。《三国志·武帝纪》和《宋书·礼志》均有曹操曾经身体力行推行薄葬的记载。据此，在曹操墓中不会出土太多的随葬品，当是事先可预料的事情。
此外，汉魏时期，由于风水迷信抬头，许多名人还推行潜埋虚葬，以防止别有用心的人掘坟盗墓。事实上，第一个大规模掘坟盗墓的恰恰就是陇西军阀董卓。据《三国志·袁绍传》记载，董卓于初平二年（公元191年）“开文陵，卓悉取藏中珍物。”曹操生前当然也会担心这样的事件发生在自己的头上，所以，曹操也搞了潜埋虚葬。元代陶宗仪的《辍耕录》和差不多同时代的马端临编辑的《文献通考》，均记载有“曹操疑冢七十二”的说法。这应该不是空穴来风、毫无根据的。
1957年，我国考古工作队在河北磁县一带考察过“曹操疑冢”问题。然后，考古队得出结论说，那个疑冢是北齐忠武王高肃的墓，不是曹操疑冢。随即，考古队又进一步地发表推测性的意见说，所谓“曹操疑冢”不过是宋元人的不经之谈。
在我看来，高陵一号墓最可疑为曹操疑冢。它不是什么陪葬墓。竭力推行薄葬的人，不可能默许陪葬。但是，董卓盗墓的前车之鉴，使曹操搞潜埋虚葬则是完全有可能的。只不过，宋元时期的学者有些夸大其词，而且记错了地方。现在看来，曹操疑冢就在离曹操正墓30米的地方。疑冢之中，埋了一把剑，这既暗示了建这个疑冢的主人的身份，也恰当地实现了墓主人生前决定建疑冢的良苦用心。
考古专家否认高陵二号墓为曹操墓的“否证文物”是那个陶猪圈。持否认意见的先生们认为，曹操一生戎马倥偬，又高居太祖武皇帝之尊位，生前是不可能养猪的。
其实，提出这个质疑的理由并不充分。墓葬里边的随葬品的确可以象征墓主人生前的身份和地位。但是，它也还可以象征墓主人对死后生活的期待。这个陶猪圈恰恰既反映了曹操的出生，也反映了曹操对自己死后的期待。如此，埋这样一个陶猪圈，当可理解为曹操生前独具匠心的一个安排。
我的这个说法，可以从曹操的家世当中得到印证。
曹操的曾祖父是曹节。节生腾，腾生嵩，嵩生操。从曹节开始，曹家世世代代以养猪为业。司马彪的《续汉书》还记载了曹节养猪的一段历史佳话。说是曹节邻居家的一头猪长得与曹家的猪一模一样，结果却走丢了。后来，邻居在曹家的猪圈里看见了与他家的猪长得一模一样的那头猪。于是，硬说那头猪是他家的。曹节非常谦让，没有与邻居争辩。不久，邻居家丢失的那头猪自己回来了。曹节蒙受的“冤情”，自然也就被洗清了。
像曹操这样的人，一生南征北战，实在是历史造就了他。种种迹象表明，戎马倥偬、南征北战，实在不是他的终身愿望。这恰恰是他的文人气质所在。事实上，历史上有不少这样的人。由于一些历史的原因，把某些人推向了征战杀戮的领袖地位。但当战争结束以后，这些人才觉得，这实在不是他一生愿意干的事情。电影《角斗士》写的就是这样一种思想情怀。其实，曹操也是这样的一个人。所以，他希望在阴曹地府，继续他曹家的养猪祖业，而不再东征西讨，以杀人为业。
曹操的脸面为什么被砍去，大约也是曹操生前的一个安排。如果是盗墓贼为发泄而刻意毁容，当可以在墓穴当中找到其它部分。现在没有找到其它部分，就只能断定为墓主人在埋葬前的一个刻意安排。这样的刻意安排，在其它墓葬考古中也是有先例的，并不稀奇。在我国丧葬史上曾经流行“肢体葬”，就是证据。我推测，曹操为自己做的这个安排有两个蕴意。一是表达对自己死后洗心革面，不再征战杀戮的决心。二是防止后人在掘坟盗墓中认出他的面目来。
总之，在我看来，高陵二号墓当可确定为曹操的正墓，一号墓当可确认为曹操疑冢。依据曹操生前推行薄葬的安排推测，二号墓所埋随葬品本来不多。虽然经过了多次盗掘，但丢失无多。更加值得一提的是，这样的丧葬方式，极有可能是曹操生前精心设计和安排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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